碧落

人人都说去了迪拜就会怀疑过去的人生：遍地是黄金，豪车随便捡，福利好到生孩子政府就给分房，人们天天想着的不是如何去赚钱而是如何花钱……事实上真是这样的吗？

 

下面来看看一个嫁给迪拜男人的中国女子的自述：再有钱也不能买喜欢的衣服穿，一结婚就被老公当成私人物品，有时甚至被当家贼一样的防着……迪拜阔太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叫程晖，今年28岁，家住广州市海珠区鹭江一个小区。2012年春的一天，因为无聊，我就玩手机微信摇一摇，没想到同时摇到一个头像里带着头巾的男人。出于好奇，我加了他为好友，原来这是一个迪拜帅哥，他叫拉哈曼，是中山大学的一个留学生。拉哈曼的父亲是做外贸生意的，在广州的富人区二沙岛有私人别墅，经常往返于迪拜与中国之间。

 

拉哈曼虽然学的是外贸经济，但是中文还算不错，我们用中文聊微信，懒得打字时就用语音聊天。他是一个直接的人，也许富家子弟都这样吧，为人耿直，但有时比较霸道。认识三天后，他就约我见面，地点在一千零一夜阿拉伯餐厅。抑制不住对迪拜这个神奇国度的种种好奇——现在流行一句话“去了迪拜，你就会怀疑人生”。于是，我还是应约前往会拉哈曼。

 

拉哈曼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帅，比帅更有诱惑力的当然是他的“壕”作风。那天我们两个人一餐吃了3080元！我发现他人也挺善良的，对待服务员很有礼貌，给小费也很大方。当他送我回家吻我时，我没有拒绝。就这样，我和迪拜土豪谈起了异国恋！2012年8月，恋爱半年后，拉哈曼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和他一起到迪拜生活。我点点头，心中满是憧憬，感谢命运让我用微信摇来了阔太生活！

 

2012年12月，我和拉哈曼结婚后，跟随他来到了迪拜。

 

嫁入拉哈曼家后，最难的是最初时的生活习惯不适应。我扔掉了所有的超短裙和热裤短袖T恤。因为阿拉伯国家的女人，得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是不允许像中国女孩一样，可以裸肩露腿出门逛街的。在冬天35摄氏度，夏天达到52摄氏度的迪拜，我全身包得像粽子，细嫩的皮肤很快密密麻麻长满了痱子。每天晚上洗澡看见自己浑身布满红点的样子，就难过得要命。以前做梦都想有钱了要买尽世界名牌，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现在有钱可以买任何漂亮衣服，但是都不可以穿！对于女人来说，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吗？

 

在拉哈曼家，我被动放弃和一切男性单独相处的机会，男女授受不亲在阿拉伯得以完美体现。这里不但厕所分男女，连银行交费都排男队和女队;女人去餐厅有“家庭区”。游泳池有专门供女性的开放日;公园有专门的家庭日;从小学起男生女生就分开学习。别说是陌生人了，就是家里的亲戚，除了我自己的老公、亲爸、亲儿子、亲兄弟、亲公公外，其他的异性一律不可以单独相处。

 

拉哈曼和所有的阿拉伯男人一样，把老婆看成是他的私有物品，神圣不可侵犯。平时老公不在家，如果有个陌生人敲门，门砸烂了我也是不会去开的，只能对着门外大叫一声：“家里没人！”可不是嘛，其实我想说的是：“家里没男人！”

 

结婚之后的生活变化如此之大，我感觉那张结婚证像“卖身契”，从此以后我就不是我自己了，我是拉哈曼的“东西”。出门要先申请批准，干什么都要先申请，被允许才可以，甚至和谁当朋友要他先过目。闺蜜必须是正派人家女子，男性朋友？开什么玩笑！遇见一只雄蚊子我都得绕着走。

 

 

 

这样的日子没多久，我就受不了，于是我提出要出去工作。拉哈曼不让我工作，他振振有辞地说：“你是我的，你只能为我一个人工作！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的工作地点只能在家里，你可以洗碗洗到手脱皮，却不能帮别人打一个字。我的女人不能出去被人使唤！”

 

在拉哈曼家，我是半天的“阔太”，半天的“女佣”。自从当了全职主妇，我的生活全都是以小家为中心，每天早上，我起得比上班族还早。我要采购、做饭、整理家务。在迪拜，不管你是中国女人还是阿拉伯女人，结婚后，大多都会成为像我这样的全职太太。于是，每每我出门都会约上几个和我一样的全职太太，大家喝咖啡、聊天、逛街、买东西、挥霍。但一到下午学校放学前，一个个立马拿包走人，接孩子的接孩子，回家做饭的做饭。多少迪拜主妇们莫不如此：上午，拿着老公的血汗钱，挥霍在各大商场、超市、打折店;下午就忙得像女佣！

 

当然，在迪拜的富有家庭，一般是不会让老婆干家务的，除非你自己愿意。很多女人愿意做家务，因为只有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可以劳动的。只有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劳动真的是人的第一需求”。

 

一般而言，迪拜家庭，至少有二到三个女佣，现在也出现了男佣，就是只服侍家庭男性成员，或负责修理、园艺的劳工。在迪拜，佣人的待遇很好。主人家善待他们犹如家庭成员，配备通讯设备，供吃供穿，一应俱全，还可以攒下所有积蓄。但是好的女佣不好找。如果遇到品性好的，工作热忱的，表里如一的，那就算中奖了。

 

从我们家族来看，鲜能遇到此等好事，不换个三到五个女佣，你是不会放心把孩子托付给她的，而且现在不仅出现家佣自己跑路的，更有带着“人质”一起开溜的，有的人质是被洗脑了，自愿出走，有的自然是要高价换回来的。这只是比较极端的个例，我们家族没出现，只是听说了。

 

我在家里的职责之一就是管理佣人。这里家佣的特点之一就是各司其职，负责下厨的，还有责任让其他诸如管孩子的保姆、清洁工、司机、园丁吃饱。但她的工作仅此而已，条件更好的家庭，配有专业厨师，收入与司机等同，厨子的厨艺相当了得，在斋月期间是其大显身手的时机，能让客人流连忘返，会大大满足主人的虚荣心，获得几倍的奖金。

 

多数阿拉伯当地家庭，因各种原因，还多是三代同堂的生活模式，虽说政府免费给地建房，可迪拜有多少空地？空中楼阁也要钱，在空地上建个豪宅更不是一年半载能实现的，一个屋檐之下，共同聚居着三四个小家庭，每个家庭有一到二个保姆。人多嘴杂，免不了纷争。主人之间无摩擦的，属于地道战也罢了，有些喜欢惹事的，说三道四的，就容易让主人之间引起误会，这个影响可就深远了，况且本身妯娌之间，婆媳之间就很微妙。具体就不提了，相信大家在国内也并不陌生。有时候家庭成员发生矛盾，他们就把家佣当罪魁祸首扫地出门，这也是这里经常换女佣的原因之一。

 

2013年6月，我家一个弟媳，暑期带着孩子来看望婆婆，但就是这两个月的暑假，她带来的三个家佣，与婆婆的家佣闹得鸡犬不宁，原因不外乎干多干少，外来的三个家佣自成一体，最后还出现了外来家佣丢失钱财事件，弟媳也与我大倒苦水，听着她云里雾里的阿拉伯语，我也不知道如何发表高见，还是装聋作哑为妙，这婆媳纷争可不是我这外来媳妇能掺和的。

 

 

迪拜这儿中餐厅也不少，但主要还是以阿拉伯菜为主了。在这里我认识了一群像我一样嫁了老外的中国女人，于是我们约好每周一起上中餐馆大吃一顿。每每那一天，我一定早饭不吃直接赴宴，一群人坐下先不唠家常低头猛吃，生怕吃慢了过一会儿就没有了。

 

阿拉伯人吃饭前要感谢主，饭后还要再感谢一番;挣到钱是主给的，丢了钱是主安排的;哪怕生个孩子天生残疾，他们都可以坦然面对。为此，我很是不习惯，光是一天五次的礼拜，老公就再三要求、叮嘱，甚至命令我去完成。

 

作为一个外嫁女，我最怕就是过年过节，中国的节日我是过不成了，到了外国的节日就更没法过了。你要跟着他们乐，要融入这个大环境，他们那叫一个高兴呀，亲戚来了一拨又一拨呀，我端茶送水、服务周到。往往一天下来忙得腰酸背痛，却连这个什么节的由来还没搞明白呢。听他们唠着家常，常常是没头没脑，一句话都插不上。我中文功底全部作废，语言能力越来越差，冲着我那中文水平永远停留在日常用语的洋老公，这一切全都是对牛弹琴。

 

比如，我平时天天说“倒杯水，倒杯水”，有一天改口说了句“递杯水给我”，把人家纠结了半天，好像这“倒”出来是水，“递”过来的就不是水一样。解释了很久，累得我嘴巴都哆嗦了。在迪拜的普通家庭中，我们外嫁过来的媳妇是司机、家教、保姆、厨师……就是很难真正融入家庭，成为“家人”。就我家来说，贵重物品都归老公管。自从结婚后，老公就把我们的护照、房产证、结婚证、孩子的出生证明、户口本、学历证明等等全部收到一个专属的公文包，天天带着上下班（他在公公的公司做事）！

 

有信仰的好处就是随遇而安，不急不躁。大多数的阿拉伯家庭没有忧患意识、没有存款、没有房产。我说：“你天天拿着这些重不重？万一丢了怎么办？”他说：“我不天天守着这些才担心呢，哪天回来老婆没了，孩子不见了，人去楼也空，我这大半辈子不傻忙活了？”哎，这也难怪，因为他娶了个中国女人，一个让他没法有安全感的中国女人呢。

 

然而，事实却是拉哈曼让我没了安全感，他向我提出要再娶个老婆！在迪拜，允许一夫四妻。也就是说，只要男人有能力，最多可以迎娶四个老婆，当你想娶第五个老婆的时候，必须将前四个老婆里一个离婚掉，周而复始轮回，导致离婚率奇高。想到如果我同意了，以后他就会娶第三个第四个，等他娶到第五个，我就会被离掉，瞬间，我愤怒了！这是一个受过教育，成长在一夫一妻国度的女性无法容忍的。我提出了离婚，而拉哈曼也很快同意了。2014年9月，我带着受伤的心离开迪拜回到了中国。回忆这段婚姻，我不禁常常后悔：如果婚姻可以重新选一次，我是否还愿意嫁到迪拜？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当你不缺钱时，你才会知道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自由，平等，爱与尊严。编辑/阮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