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小说的故事

                       
                                 赵明宇

 买书
 
    那年,我没能考上大学,在别人鄙夷的目光中,我回到我的家乡大名县沙屹塔乡后沙村,沿着父辈的足迹,春种秋收,娶妻生子,过上了寡味的日子。
 
    有一次收到一封来信,是文友宋其涛寄来的,说他发表了很多小小说,我如果有兴趣,可以试探着写写。宋其涛还告诉我,到县城买一份《小小说选刊》杂志看看吧。正好我要进城买种子,骑着自行车走了50华里,到馆陶县城,果然在一个报刊亭买到了两块钱一本的《小小说选刊》。
 
    回到家,妻子埋怨我乱花钱。书上能长庄稼还是能充饥?两块钱买一本书看,不值!我却心里偷着乐,晚上一口气看完,意犹未尽。再有进城的机会,我舍不得吃饭,把妻子给我的吃饭钱买成杂志,饥肠辘辘回到家还要把书藏到怀里,不让妻子看到。
 
    有一次,我和朋友靳孟英一起去县城,说好的在一个路口汇合。可是冰天雪地,一直不见靳孟英的身影,我就蹬着自行车去他家。路上,和一个人擦肩而过,我喊一声靳孟英,那人一扭头,果然是。靳孟英身穿棉大衣,帽子上、眉毛上全是白色的霜雪。我们到了县城,一个饭摊前,靳孟英说,明宇,咱吃点饭吧。我想省着吃饭的钱买《小小说选刊》呢,就说,哥,我不饿,你自己吃吧。他说,你是不是省着钱买书?我苦笑笑。他买了两个馒头,热腾腾的,给了我一个。
 
    回来的路上,我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把书拿出来,放到鼻子下嗅嗅。没吃饱肚子,又冷又饿,两条腿疼,我就提议下来歇一歇。我坐在路边,迫不及待地打开杂志,靳孟英附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看。看了两三篇,接着向家赶。到家,已是掌灯时分。

 
知音
 
    看得多了,我就试探着写小小说,然后找宋其涛提意见。不久,我连续在《邯郸文学》、《邯郸晚报》发表了作品。当时,我是村干部,村里的文字资料就让我来写。
 
    有一次去杨桥集市上买衣服,妻子陪着我,看上了一件夹克衫。我说,老板,把那件衣服拿来,我看看。摊主比我大七八岁的样子,手里捧着一张报纸看得入迷,竟然没听到。我加大声音喊他,他“噗”地笑出声来,说等一下,我把这篇文章看完。我妻子就不高兴了,说不买他的,神经病!
 
    啥文章这么吸引人?我的视线被摊主手里的报纸牵过去。原来他手里的是一张近期的《邯郸晚报》,而他看的正是我写的一篇幽默小小说《变卦》。
 
    我也笑了,我说这篇小说是我写的。摊主打量我一眼说,吹吧你。我说我叫赵明宇,不信我给你背一遍这篇小说。我背了几段,摊主相信了,惊讶的目光打量着我说,你是作家?不像啊。我说咋不像?作家又没有标志。
 
    最后,我买下那件夹克衫,摊主少要了五块钱。
 
    妻子对我另眼相看,说行啊你,发表几篇破稿子,还有知音了。
 
 
 
                                上班
 
    在《邯郸文学》连续发表了三组小小说,我拿着样刊在村里跑,让别人看。有的人看了说,你写小说,有人给你开工资吗?不顶吃喝,还是去田里劳动吧。
 
    我讨了个没趣,就和妻子钻进玉米地拔草。那年的雨水大,荒草跟玉米一般高,我蹲在玉米地里,玉米叶子划得身上疼。我累得要命,妻子幸灾乐祸地说,你累了才好,晚上就不看书了。看书能改变你的命运?你还不是照样在田里拔草?
 
    妻子反对我看书的理由是费电。因为我晚上看书,这个月多交了3块钱的电费。
 
    我说,我一不喝酒,二不抽烟,三不打麻将,四不调戏妇女,不就是喜欢看书写字嘛!
 
    这时候,村里的大喇叭广播,赵明宇,赵明宇,听到广播来接电话。
 
    谁给我打电话?我很疑惑,用玉米叶擦擦手上的泥巴,跑出玉米地。身后是妻子的牢骚:谁给你打电话?尽耽搁拔草。
 
    我来到我表哥的小卖部,表嫂告诉我,是从邯郸打来的电话。
 
    邯郸?谁找我啊?
 
    说话间电话响了,我拿起话柄,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过来:你是赵明宇吗?我说是啊。他说我是《邯郸文学》主编刘又峰,想聘你到杂志社做编辑,你同意吗?
 
    我一听高兴坏了,巴不得的好事儿呢。
 
    那一天是2001年8月3日。三天后,我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坐车到邯郸,走进市委大院里的《邯郸文学》编辑部,做起了编辑。
 
 
                                    防盗
 
    我的枕头下经常放一本《小小说选刊》,每天晚上看几篇才能入睡。有时候,翻来覆去地读。杂志看完了,再把去年的拿出来,再读一遍。
 
    睡觉之前看小小说成了我的必修课。
 
    再就是我的包里经常放着一本《小小说选刊》,出门坐车,闲暇就取出来看一篇。有个不喜欢看书的朋友跟我出门,问我,你的包里怎么经常放一本小小说杂志?
 
     我不知道该咋跟他解释,就说:避邪。
 
    妻子到市里来看我,我带她去吃饭。在一个快餐店坐下来,我顺便把包放在餐桌上。吃完饭,包不见了,我大惊失色。虽说包里的钱不多,却有手机,还有一些资料。妻子一边骂小偷,一边替我结了账。
 
    我们走到单位门口,门岗喊住我说,赵老师,你的包。
 
    我望着失而复得的包,惊讶万分。打开看看,什么也没少,那80块钱还在,手机还在,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赵老师,我喜欢你的元城系列小小说。
 
    我妻子说,这个小偷还挺捣蛋哩。
 
    我笑笑说,小小说,防盗。     (责任编辑 连俊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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