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叶永烈

    三访俄罗斯感受卢布价值的巨变

    我对俄罗斯的三次访问，如同医学切片那样，选择了三个最有代表性的切入点：第一次在1992年，那是苏联解体的翌年；第二次在2001年，普京当选俄罗斯总统的翌年；第三次在最近，普京重返克里姆林宫，第三次当选俄罗斯总统。

    我在1992年见到的俄罗斯，经济非常混乱。当时俄罗斯刚刚从公有制到实行私有化，物价飞涨，通货膨胀极其严重，卢布迅速贬值。那一年，俄罗斯物价上涨25倍！在苏联时代，将近30年保持1美元兑0.6卢布的汇率。而在1992年卢布“跳水”，贬值到1美元兑1400卢布！很多俄罗斯人在苏联时代的多年积蓄化为乌有。

    2001年展现在我面前的俄罗斯，如同大病初愈、尚未恢复元气。普京在2000年上台之后，发展经济，控制住了叶利钦时代因“休克疗法”造成的恶性通货膨胀。当时，美元对卢布的汇率曾经保持在1：22。不过，这时候的卢布是新卢布。由于苏联解体之后卢布连年猛跌，在1995年俄罗斯政府甚至不得不发行面额为10万卢布的大钞！从1998年1月1日起，发行新卢布，1个新卢布等于1000旧卢布，一下子去掉了三个“0”！所以如果换算成1997年的旧卢布，2001年l美元相当于兑换22000卢布，远远超过了1992年1美元兑1400卢布。

    俄罗斯经过普京12年的整治，我在2012年夏日走访莫斯科的时候，完全是另外一番不同的景象——俄罗斯连续多年GDP以6%-7%增长，国力强盛，远非叶利钦时代所能相比，但是物价也攀升到全球之冠……

    莫斯科房价20年上涨77倍

    莫斯科的高物价，首先体现在高房价。

    我的脚还没有踏上莫斯科，就从空中看到，在莫斯科远郊，崛起一大批新建的高层住宅楼。来到莫斯科之后，我得以仔细观看这些普京时代新建的高层住宅楼。这些新楼大都是20层以上，相当漂亮，跟上海新建的高层住宅楼很像。

    在苏联时代，跟中国在改革开放前一样，实行“福利分房”。在赫鲁晓夫担任苏共中央第一书记之后，为了大力改善莫斯科人的居住条件，决定每个家庭分配独立住房，标准是人均9平方米。当时的居民楼是按照统一的设计图纸建造的，高度不超过6层是为了不必安装电梯，而建造火柴盒式的楼房最简便。所以当时在莫斯科以很快的速度建造了一大批这样的设施简单的居民楼，被莫斯科人称之为“赫鲁晓夫楼”。

    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实行私有化，“福利房”从国有财产转为私有财产。当时俄罗斯规定，人均18平方米以下的部分无偿转给个人，18平方米以上部分也只收很少的钱。

    我在2001年来到莫斯科时，当时莫斯科的房价每平方米735美元，并不算高，略高于上海当时的房价。上海的房价是从2003年起猛涨，而莫斯科的房价猛涨略早于上海。

    这一回，我时隔11年来到莫斯科，平均房价达到每平方米5902美元，相当于37478元人民币。这价格高于上海同期的平均房价每平方米(建筑面积)23460元人民币。需要说明的是，俄罗斯的房屋面积，指的是套内面积，亦即中国的使用面积，不是中国通常所指的建筑面积。

    2011年莫斯科单元房的平均价格，在1991年苏联解体之后的20年里上涨了77倍，从5000美元涨至39万美元。

    在首都购房的70%不是本地居民

    在我看来，莫斯科房价猛涨的原因，在于求大于供。

    一是生活水平提高了。在赫鲁晓夫时代的住房标准是人均9平方米，2004年俄罗斯人均居住面积已达到19.7平方米。而普京在2012年提出，人均住房面积增加到40平方米。随着人均居住面积的扩大，很多莫斯科人虽然原本有房子，也要买新房子。

    二是年轻人结婚，组成新的家庭，需要买房子。

    三是大批其他地区的人涌向莫斯科，他们成为新莫斯科人，需要买房子。莫斯科是首都，工资高，发展机会多，外地人把莫斯科视为工作、学习和未来居住的理想地方。

    以上三条，属于对房子的正常需求。然而很多人把投资莫斯科不动产视为投资的重要途径。在莫斯科买房子，不仅能够保值，而且能够迅速升值，年回报率通常不低于20%，于是吸引了大批投资客——这是抬高莫斯科房价的重要原因。

    在众多的购房者中，70%的并非是莫斯科居民。除了莫斯科本地人，除了外地人，莫斯科的房地产投资客之中，一半来自境外。境外热钱的涌入，越发抬高莫斯科的房价。

    莫斯科是“寰球最贵城市”

    2006年，莫斯科的物价超越东京、首尔，排名第一，头一回夺得“寰球最贵城市”之称。当时，香港排名第4，北京第14，上海第20。此后，虽然“寰球最贵城市”有所变化，莫斯科一直在前5名之内，而且一直是欧洲物价最高的城市。

    在莫斯科超级市场里，现在一瓶普普通通的纯净水20多卢布，相当于人民币5元，而在闹市区或者旅游景点，则要40—50卢布，相当于8～10元人民币。我买一个三明治，花了150卢布，相当于50元人民币。在莫斯科普通的饭店里，两个人吃一顿简单的饭，大约是2000卢布，即400元人民币。

在莫斯科的食品中，牛奶、面包、土豆、洋葱比较便宜，而蔬菜、水果则随季节波动很大。莫斯科的冬季长，在天寒地冻的严冬，蔬菜、水果的价格比夏天贵3倍是很正常的，尤其是西红柿很贵。 

在莫斯科乘地铁，论次不论路程。在2012年，莫斯科地铁单次车票为28卢布，相当于5.6元人民币。月票为1710卢布，相当于342元人民币。年票（一年内使用）为11430卢布，相当于2286元人民币。公共汽车的单次车票为25卢布，相当于5元人民币，略低于地铁票价。

    高物价之下的莫斯科，也有不贵的，那就是文化消费。国家大剧院是莫斯科顶级的剧院，在那里看芭蕾、看歌剧，门票只是300—500卢布，相当于人民币60—100元。电影、戏剧票也不贵。很多博物馆免费开放。公园也免费开放。动物园的门票也不贵。莫斯科居民去年月均收入约合人民币8500元

    莫斯科的物价高，但是莫斯科人的生活还是过得有滋有味。虽然俄罗斯这些年物价飞涨，但是工资也大幅度提高，如今远远超过了中国的工资水平。例如，俄罗斯的中学教师平均工资，从2004年至2011年便涨了4倍。2011年1～5月莫斯科人均工资增长13%。2011年莫斯科居民的平均月收入为40000卢布(1300美元)，约合人民币8500元。

    在莫斯科，金融业的工资高；平均月工资为3500美元。建筑工人工资低，平均为1000美元。大学毕业生刚就业时的月工资，平均为1000多美元。

    还需要提到的是，俄罗斯人至今仍沿用苏联时代的高福利制度，没有“三座大山”，只有高房价“一座大山”。

    莫斯科朋友告诉我，苏联时代医疗是全民免费的，现在仍是这样。通常看病之后，只有药费是自己付的。像我这样的外国人，如果在俄罗斯生了急病，在脱离生命危险之前的所有医疗也是免费的。

    在苏联时代，中小学实行义务教育，现在依然如此。中小学还给学生免费提供课本以及午餐。如果学生以优异成绩考上公立大学，连大学学费也可以全免。

    最令我惊讶的是，莫斯科的朋友还说，居民所用的自来水以及24小时供应的热水，还有冬季供暖，都只是象征性收费。这也是遗留的苏联时代的福利制度。

    大多数莫斯科居民在郊外有木头别墅，虽说那别墅很简陋，但是周末、周日去那里，可以亲近大自然。

    如果把这些福利，加上不断增加的高工资，莫斯科的高物价就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摘自《特区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