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坚

      母亲从街上买回两斤菱角，一边招呼我们尝鲜，一边喟叹：“唉，就是没有菱角菜啊，好些年没吃过菱角菜了。” “这北方，哪有卖的呀。”我说道。“菱角菜？这不是菱角吗，菱角可以做菜啊？”妻拿起一只菱角问。 “呵呵，不是菱角做的，是菱角的藤。”我看了看妻，说道。“是啊，菱角藤炒着吃，可香了。”母亲在一旁说。“菱角藤什么样的呀，也能吃啊？”妻是北方人，自然没见过那长在南方水里的物事。“嘿，好吃着呢，特别香。”我跟妻说起了菱角菜。

      菱角菜是我老家一道不怎么家常的家常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菱角菜虽然算不上野菜，但也不是家常蔬菜，市场上并不多见，好些人家也不知道那个能吃，怎么个吃法。像我家，原先就不知道有这么道菜，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才知道菱角菜，竟是道美味。那是有一回我与厂里的几个同事吃午饭---因为食堂的饭菜不理想，所以我们都自己带饭。中午时大家伙儿就在一起吃，互相“交流”各家的菜。那天，我看到一个同事津津有味地吃着有好些红辣椒的、碎末一样的菜，便问他吃的是什么。“菱角菜啊！来，尝尝。”同事递过饭盒。“什么菜？”我没听明白。“菱角菜。菱角知道吧？就是菱角的藤炒的。”同事说道。“菱角藤也能吃啊，我尝尝……”就这么着，我平生第一次吃到了菱角菜。那真是难以言喻的、令人胃口大开的香！于是，我一边说“再来点，再来点”，一边问同事菱角藤是自己家去摘的，还是市场上买的，怎么个炒法？“买的买的。”同事便如此这般地说  了一番菱角菜的做法。

      其实炒做菱角菜很简单。买来菱角藤后，摘去叶子和老的茎脉，洗干净后切成细细的、近乎碎末的小段，然后和同样细碎的辣椒、蒜末一起炒，油要多一点，炒的时间、火候跟平常蔬菜一样。“啧啧，这么简单啊。”我回味无穷。下班回到家，我发现新大陆似的跟母亲说叨，要母亲去买菱角藤，做菱角菜。母亲第二天就去菜市场找，问过了好几天才买着，按同事说的方法一炒，虽然不如同事家的美味，但也很香，全家人吃了个个叫好。从此，每年菱角藤上市，母亲时不时就做菱角菜。

     “真那么好吃？”妻听了问道。“嘿，特别香，说不出的香，不信你问妈。”我说。“嗯，好吃，好吃！菱角菜耐嚼，越嚼越香。”母亲连连点头，又说：“就是这北方，没有卖的啊，好些年没吃到了。”“唉，要在老家就好了。”我忍不住咽口水，啧嘴巴。妻见了问道：“怎么？淌口水了？”“这个……嘿，条件反射，条件反射。”“呵呵，你可真有出息，别人想家乡流眼泪，你倒好，淌口水……”妻直取笑。“唉，想起家乡……”我叹了口气说道：“有出息也没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