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赶火车的孩子

     关山做过无数美丽的梦:乘着火车走出大山,寻找课本中描绘的城市。可是初中毕业,家里就没钱供他继续上学了。15岁的关山像村里半大的孩子一样,成了一个卖货郎,每天背着装满矿泉水和方便食品的背篓,到离村子不远的火车站去,向过往列车上的旅客兜售。
     火车站很小,只有一些绿皮火车偶尔会在车站停留几分钟,不等关山他们多吆喝几声就开走了。经常有乘客从窗子里递出钱,却来不及拿到东西,或者孩子们给了东西,却没来得及拿到钱。这时,孩子们就会奋力追赶刚刚开动的火车,把东西塞进车窗,或者用汗津津的手接过钱。就这样,他们成了追赶火车的孩子。  
     关山第一次背上沉重的背篓时,妈妈望着瘦弱的儿子,泪水抹了又抹,说:“孩子,听说有人收了钱故意不给东西,或者给了东西故意慢吞吞找钱,就等火车开了黑人家的钱。咱人穷志不穷,千万别做那亏心事!”
     一不小心,关山还是做了件“亏心事”。那天,好不容易碰到一趟车停下,孩子们顶着毒日头,扑向窗口,给乘客递东西、收钱、找钱,忙得像跳舞一样。关山没注意到火车开始慢慢开动,仍给人递上去一瓶水,收了十元钱。钱还没来得及找,火车就一下子提速了。买水的乘客大叫起来,催他找钱。关山急了,抓着钱追赶火车,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车“轰隆隆”开远。
      那天,关山挣了三十多元钱,却一点神气劲儿也没有。妈妈觉察到了,问清缘由,叹口气说:“谁让你跑得太慢呢?”
      从此,每天早上,在疏落的晨星里,在浓浓的白雾中,关山瘦长的身影像风一样刮起来。
这天,天气热得让狗直伸舌头,铁路上更是热浪滚滚。大伙儿背着像小山一样的背篓不停地擦汗,心里却充满期待。天越热,矿泉水越好卖啊!
      这时,一列火车驶过来,“呼哧呼哧”地停在站台边。关山和伙伴们抢着奔向窗口,乘客们纷纷把头伸出窗外,大家都抓紧短暂的时间交易。
      关山顾不上满头大汗,埋头递东西收钱。刚结束一笔生意,有个面孔黝黑,两鬓微白的乘客朝他大喊:“快,来10瓶水!”关山抓起10瓶水递进窗口,那人给了他一张百元大钞。就在他快速数钱时,火车慢慢开动了。
      该找的80元钱正要递过去,火车的速度提上来,一眨眼就把关山甩下好远。买水的乘客从窗口伸出头大叫:“小孩,快找钱!”
      关山迈开双腿追上去。他越跑越快,耳边满是风声。眼看快要追上,一声汽笛响起,火车的速度又加快了。关山双臂一甩,将背篓甩脱,方便面、糯米粽、茶叶蛋,矿泉水,花花绿绿的掉了一地。他顾不上这些,铆足劲前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追上火车!
      乘客们都吃惊地看着关山,他们万万想不到,竟有人追赶火车。那个买水的乘客想叫,叫这个倔强的孩子别追了。铁轨旁全是石块,万一跌倒了可不得了。可是,他没能喊出声,他被关山奔跑的动作迷住了。
列车在飞奔,关山也在飞奔。他用力地埋下头,剧烈地摆动着双臂,晶莹的汗珠挥洒如雨,修长而结实的双腿,简直就像梅花鹿的双腿一样矫健有力。
     关山越来越近了,乘客们惊叹不已,既为他的速度吃惊,又为这孩子的执着感动。大家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一起大喊“加油!“加油!”就在火车的速度提升到顶点的一瞬间,关山终于追到那个窗口边,手一扬,那团被汗水浸透的钞票准确无误地飞进车窗…...
     傍晚关山再次在火车站兜售东西时,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他回头一看,这不正是中午买它十瓶水的乘客吗?
     那人满面笑容,说他是省田径队的教练,这次下乡,是想寻找一些优秀运动员的苗子。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关山不仅是很有潜力的好苗子,还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关山的命运改变了。他来到省城,两年之后又进了国家队。不久,他在田径场上刮起一阵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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